灯花鹿

【5：20】花怜七夕24h

七夕花怜24h产粮活动——“鹊” 

活动主页：@鹊_花怜七夕

人物是墨香的，ooc是我的。

《箜篌》

——不能以活人之身相守，那就托于鬼怪之躯罢。

谢怜一进门，就听得哭声震天。

今早他接到祈愿，某城一户人家出现了失魂事件，求神仙前去救难渡厄，虽然头天夜里被花城折腾得狠了还没睡饱，但人命关天，便扳过花城的脸亲了一口，吸饱法力准备收拾出门，哪知道花城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半生气半撒娇地问：“今天七夕，哥哥要去哪？”

谢怜掰他的手：“三郎别闹了，今早有祈愿来，救了人再回来陪你过节。”

花城这才不玩儿了，坐起身来慢悠悠道：“哥哥不用急，我跟你一起去。”

原来花城今早也接到了下属通灵，说那城里有一户做箜篌的匠人家近日死了人化了鬼，每到夜里就在大街上游荡，捉着更夫便问“这位客官您要做箜篌吗？”更夫们吓个半死，一开始完全没搞清楚这鬼在说什么，几夜过去碰上的人多了，这才有人听得分明，赶紧报给那匠人家知晓，那匠人家便也一大早来求鬼王给亲人一个解脱了。

如今民间将红衣鬼王与破烂仙人一并供奉，各有分工，救人的祈愿报给了谢怜，伏鬼的祈愿自然就报给花城了。这等小事本不需要花城亲自出马，但既然谢怜也收到了同一个地方的求助，权当一次出游也未尝不可，不多时，两人便收拾停当，乘着那黄金骷髅四抬大步辇“噫吁嚱”地前往了。

谢怜前往的这户柴姓人家，高门大户雕梁画栋，只是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谢怜报上来意，那当家主母便放声大哭起来：“道长救救我儿！我儿一定是被那个妖怪害的！”

“先救人。那妖怪是怎样的？”

柴家主母控诉着儿子新娶的妾室是个伤天害理的琴妖，哭哭啼啼地把谢怜先带去救治儿子。

原来这富户的独子新娶了一房妾室，几日来稍有起迟，父母也不在意，昨日晌午，下人去唤公子用午膳，发现房门闩死，无人回应，怕有什么不测，踹门入室，当场便大惊失色：房间里遍地血迹，多出了一架无人识得的乐器，一半都要化成人形了，有头有脸有臂有脚，面容正是那新娶的妾室，还会转头转眼珠，自家公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道还有命在否。这柴家尚未富过两代，见识有限，见了那两排弦便直接称其为琴，这妖琴叮叮咚咚地无人自响，仿佛在幸灾乐祸地奏哀乐，将试图去搬动公子的家中仆妇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大半天过去，见她只能发声却不能移动，这才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大着胆子进去把公子拖了出来，大夫们救治了一个通宵也无能为力，柴家人便转而来求助神仙了。

谢怜看过这柴家公子，眼见得三魂七魄俱已不在，可能是被生吞，断不能救返的了，好不容易安抚住崩溃的当家主母，又催仆役带自己去查看那妖琴。

才至门前，屋内便传来“叮叮叮”几声，谢怜一听便知这琴远没有众人传言的那么可怕，这音色全无肃杀之感，不似要镇住来人，倒不如说是阴森幽婉，似乎是想骇得人自行退去。

推开门，皇家出身见识过各式各样奇珍异宝的谢怜一眼便认出，这是一架箜篌。

他立刻联想到了花城收到的那份求助，将手指搭上太阳穴，低声念出那句令多少神官想找花城求助通融，却因为代表着服软认输而难以启齿的通灵口令：“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花城那边的回应立刻传来：“哥哥是发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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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怜二人并肩而立，一同端详着眼前这架箜篌。

如今箜篌多半是凤首形制，在琴首雕出“凤回头”并辅以装饰，而这架箜篌的造型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年轻女子。

琴首即为人首，凤冠霞帔，螓首虚颔，蛾眉轻蹇，明眸微阖；右手掩唇，似能听到她娇声轻笑，左臂已超出关节极限，向后方反折伸展出优美的弧线，作为曲梁，引弦从上臂中央开始，一直铺设至兰花指指尖，最夺目的是中央两根弦，色泽一血红一暗红，流光闪烁，仿佛是从手臂里直接剔出来的血管；人身为琴柱，衣饰为百花浮雕，小腿反曲，裙裾下露出绣鞋尖尖，并祥云升腾托举，是为琵琶形共鸣箱，膝弯处与镂空底座接合。

这是一件从意境到工艺都世间少有的上佳之作，若是这女子全无神识，纯然只是件雕塑，可为国宝。

那箜篌女原本叮叮咚咚地吓退了许多凡人，但在谢怜和花城这般地位的神君鬼王面前，也只能乖乖开口答话。

“奴家本该是东城侯氏子的妻室，几日前出嫁，但被这柴家恶霸半路抢来做妾，本以为与夫君再无聚首之日。前晚，奴家遇到了一只鬼，他已经没有意识，但如果没猜错，那只鬼应该是奴家原本的家翁。因为他只会问一句话，这位客官需要做箜篌吗。”

谢怜转头问道：“那侯家出了什么事情？”

花城答：“柴家这小恶霸把姑娘抢来的时候，把侯家父子俩毒打了一顿。做父亲的没救过来，死了，做儿子的因为头面伤势过重，瞎了。”

谢怜心下了然：“所以这鬼就是那位父亲变的？”

“没错。”花城提示道，“哥哥还记得为何有的死者能成鬼吗。”

执念。

这位父亲的执念便是制作箜篌了。

这侯姓人家，世代靠箜篌为生，祖上并不姓侯，是入了这行几代以后自改的，不敢托大姓孔，便取了个侯姓。家门不是大富大贵，人丁也不算特别兴旺，却代代能出一两个好苗子，或是学习演奏，成为乐师，或是学习制作，成为器师，也是个不错的殷实门户。逝去的这位当家人是一位器师，独子在乐理上颇有天分，便是往乐师一途发展，然而几日前他家办喜事的时候，天降大祸。

匠人往往有一个毕生心愿，那就是做出一件可视为自身技艺巅峰的佳作。侯家老爷子横死之后，心心念念不得解脱，便化鬼出来游荡，寻找新的主顾了。

箜篌女答：“奴家逃不脱身，本想一死了之，那晚认出游荡至此地的家翁之后，便改了主意。”

不能以活人之身相守，那就托于鬼怪之躯罢。

“可是你变成这样的话，”谢怜痛惜道，“你夫君就真的等不到你回来了。”

箜篌女笑道：“于夫君而言，妻子是相伴一生，乐器又何尝不是。只要能回到夫君身边，就算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奴家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谢怜心中一动，抬手握住了挂在颈项间的戒指。

箜篌女的神态语调，虽然不失女子的矜持端庄，但内里的洒脱，与当年说“我的骨灰送出去管他是想怎么玩儿”的花城，倒是如出一辙。

谢怜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问谁了：“痛吗。”

花城替箜篌女答了这一问：“活生生地被削折肢体，制成鬼器，当然会痛。”

谢怜又把手从胸口放下，转而伸至花城腰间，摸了摸厄命那只眼睛。

“本以为家翁还会将奴家带至夫君身边。”箜篌女道，“可是最后家翁念叨着，完成了，完成了，然后就消失了。”

箜篌完成，心愿已了，这鬼自然也就不再留恋世间了。

谢怜叹了口气，说：“我们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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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氏子伤重未愈，白纱覆目，只能慢慢地摸索着二人假称是“父亲生前呕心沥血为爱子制作”的这架箜篌。

“这凤首……雕作了人面？”

谢怜尚未应答，侯氏子已怆然泪下。

“面目与我妻子极为相似……”

谢怜不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花城拉住，递了个眼色。

她不会想让他知道的。

就如当年那团说着“那我不让他知道就好了”的小小鬼火。

“人面大多都是相似的，可能只是你过度思念罢了。”

听了花城的话，侯氏子的手便慢慢垂下了。

“是。”他苦笑道，“我又不是以泥塑木雕为业，手上并没有这样的准头。”

那箜篌女也对花城感激一笑。

侯氏子又抬起手在弦上弹拨，这箜篌音色空灵，确是品质上佳，但一节未完他便“噫”了一声。

“我的伤尚未痊愈，指力不足，如果没有记错，方才应该会有一个音不太准才对。”

谢怜却听得分明，音准丝毫不差，便望向那箜篌女，箜篌女微微颔首，算是认下了。

此女思虑甚是周到。不知这侯氏子手伤是否严重，能痊愈到什么程度，但只要有她在，至少这谋生的手段不会受什么影响。

谢怜望了花城一眼，开启通灵术暗中对箜篌女传音道：“你已经化鬼，不老不衰，你夫君百年之后，可来鬼市寻一个容身之处。”

不需花城指示，引玉立刻现身，附到箜篌女耳边交待了几句，随即又消失不见了。箜篌女按照引玉吩咐默念了一遍口令，随即便有一道通灵成功传进花城这里来：“奴家谢过花城主。大恩大德不敢忘，奴家永远是您二位最忠实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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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已毕，花怜二人携手返程。

路上，谢怜沉默不语。

世间有情人多，不成眷属者也多。最悲惨是天人永隔，最好也不过是他们这般虽有过生死相隔，但兜兜转转终得相守，侯家这对璧人，不知道外人看来是悲是喜，不过。

“不过，总算是赶在七夕让他们团聚了。”花城开口打断谢怜的愁绪，“七夕能做的事情多了，解决了就别再想了。人间有游花艇的习俗，哥哥你看我们这金步辇……”

“不用了不用了，三郎这步辇已经够气派了。”谢怜失笑，想装饰也要看合不合适，这步辇走的是贵气一路，四个黄金骷髅所抬，要是拿柔弱的花草来画蛇添足，岂不让人看轻了花城的品味？还是不要了吧。

“知道三郎是想让我开心，谢谢你啦。”

“那……”花城眯起眼，欺身上来，“哥哥现在开心了吗，能让我也开心一下吗？”

花城此举略有不分场合之嫌，谢怜虽然羞恼，但也拗不过他去，只能任由花城沉沉压着自己，予取予求，自是一厢旖旎缱绻不提。

“鬼市到了！鬼市到了！”黄金骷髅们先是高声给主人们报站，再继续大喊庙会上正玩得群魔乱舞的众鬼让道，“城主到了！城主到了！”

千灯观内外灯火亮如白昼，花城按住谢怜让他莫急，自己先跳下了步辇，一挥手，无数的小银蝶从护腕上争先恐后地涌出，一些飞去谢怜身边挨挨挤挤地簇拥着，一些在他头上停留，看起来像极了当年他的神像上戴过的花冠，更多的像搭鹊桥的那报喜鸟儿一样聚成一队，从花城脚下，一直延伸到谢怜脚下。

花城站在下方，伸出手。

谢怜便踏着这蝶桥，三步并两步，扑进花城怀里。

END

感谢策划妹子邀请我参加此次活动~~时间仓促，请大家多多包涵啦！希望不是个惊吓哈哈哈哈。

虚构的这个npc小故事，是想用妹子的“只要陪着夫君，我做人做妖都无所谓”带出花花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怎么处理我骨灰都无所谓”。还有就是想写一下自己对花花通灵口令的推测了，既然能用于确定身份排除君吾，那我就猜是因为这句话带有臣服之意啦，即使知道是什么，君吾也绝对说不出口。

人形乐器梗，我最初是在Pixiv上一位樱花太太那里看到的，但是我不太懂翻墙，现在没条件也没时间去核实这到底是大众梗还是那位太太的独有梗了，那个是暗黑风格，我借来写个小甜饼，最近正好又看过箜篌演奏的视频，就选定了箜篌=v= 

七夕快乐！